【当代作家】李怀根||岁月留痕——被忽悠的大队会计

发布时间 : Fri Jun 09 13:00:00 GMT+08:00 2023 来源：天马苏浩三湘四水文学网

【当代作家】李怀根||岁月留痕——被忽悠的大队会计

岁月留痕

——被忽悠的大队会计

李怀根

1968年，方方下放到XX大队的时候，正是芳龄十八，含苞欲放呢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你，像蜜一样会迷住你。姑娘十八一朵花，她的漂亮、大方，不知打动了多少青皮后生。

然而，青皮后生在她那儿没戏。

有戏的却是一个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”的大队会计。

这个大队会计嘴巴有点歪，姓陈，已经三十七岁了，居然还想吃一蔸十八的小白菜，真是白天做梦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当然，如果换成眼下这时代，让小姑娘傍傍大款，也是一景。可就是换成眼下这时代，你也不是大款呀，一个芝麻大队会计，给鼻子就上脸，谁会上你的当？

还别说，刚刚接触，方方还不知道陈某在算计她，差一点儿上当了!

据说骗子加流氓最拿手的是说甜甜话。陈某在这方面是高手。为他创造条件的，应该说，还有一点就是这个计划经济时代。我们的这位大队会计同志，大权在握，有两个大队老百姓餐桌上的肉票子由他掌管，也就是说，他自己所在的大队，还有相邻的另一个大队的两个大队屠宰点，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。陈会计用猪肉当做进攻美女的糖衣炮弹。

当时知青下放农村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，他们思想单纯，没有把像陈会计那样的贫下中农想得那么复杂。尤其是知青方方，刚刚从平江一中高中毕业，早晨八九点的太阳，思想单纯得像一朵花，花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，太可爱了，当然不会把陈会计想象像特务那么坏。

我们的陈会计同志，隔三差五来到方方的住处。因为他不是大队主要领导，仅仅一官半职，谈不上上门对知青进行思想教育，应该说个人目的很浓。

上面说了，陈会计同志挺会说甜甜话。通常的情况是，他说的甜甜话会暖到方方心坎里。因为历史原因，方方的父亲很早离开了母亲，和母亲相依为命，缺少父爱，涉世不深的她把陈会计当做可以信赖的人了。

而我们的陈会计同志就是抓住这一点以此为铺垫的。首先，他装作关心下一代的样子，对方方问寒问暖。比如：今天在田里插秧蚂蝗没咬着你吧？明天上山砍柴记得戴上手套。还有，晚上出门要打手电筒，要看清路上，前天有人走夜路被蛇咬了一口呢。等等。最后，他还要叮嘱两句：白天参加劳动你要注意安全啦，晚上睡觉千万别着凉了啦。

感情铺垫到这儿，我们的陈会计同志还没完。他话锋一转，说：方方，你好漂亮！

这话从我们的陈会计同志那儿脱口而出，连他自己都感到太突然了。接着，他慌忙补充问：方方，你这样漂亮，想不想做我的儿媳？

我们的陈会计同志的儿子当时仅仅十五岁，却要给他说媳妇，有点不合逻辑吧？说话不打草稿，陈会计同志开始露狐狸尾巴了。但是，方方好像没注意这些，她似乎不在乎这些。

此后，我们的陈会计同志经常从屠凳上弄到便宜的猪肉，时不时提来送给方方改善伙食。有时候，又送上几个鸡蛋，用小恩小惠讨得方方的欢心。

下面，有两个细节供人欣赏。

细节一：

傍晚，一轮夕阳搁在XX大队以外遥远的山岗上，很不愿意落下去。

好像在等待什么似的。

这时，我们的陈会计同志手里提着猪肉从屠宰点走来，急匆匆向美女知青方方的住处赶去。进门时，他把猪肉藏在背后，决定逗逗屋里这个将来的儿媳妇。

他问：方方，猜猜给你带来了啥？

方方正在吃饭，兰花指扣在瓷碗边沿，吃饭的姿势挺好看，她嫣然一笑，反问：我咋知道？

其实，方方是知道的，她这样说话是很有艺术的。陈会计同志送肉已经不止两次了，以后肯定还会继续送，方方当然不会拒绝。其实方方这时心里在说：我知道呢，正等着你送肉来呢。

方方不仅漂亮，还很大方，有心计。

我们的陈会计同志瞧瞧方方饭碗里的几片青菜叶子，露出怜爱的目光，然后把藏在背后的猪肉亮了出来。

你吃的菜太没油水了，猪肉可以补补营养。他说。

方方放下饭碗，笑而受之。

接着，陈会计同志就坐了下来，和方方说说笑笑。一会儿后，他出来了。

细节二：

这个细节，讲讲我们的陈会计同志如何把鸡蛋从家里偷出来的。

咯咯咯--嘎，咯咯咯--嘎……一听到这种鸡叫声，陈会计同志会知道，他家里的母鸡生蛋了。

他又可以捡到一个鸡蛋了!

老婆到菜园摘菜去了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，陈会计同志慌忙向母鸡奔去。鸡笼里没有鸡蛋，柴房角落的柴茜上也没有鸡蛋，鸡蛋到底生哪儿去了呢？不久，陈会计同志却在厨房的灶洞里捡到了那个鸡蛋。

原先已经积攒了五个，都被他藏在衣柜里。现在凑满了六个，正好可以给美女知青方方送去了。

我们的陈会计同志刚刚迈出门槛，就看见老婆提着菜篮子回来了，他赶紧缩回双脚，退回屋里，看看藏在衣服里面的鸡蛋有没有露出破绽。确定后，重新走了出来。

做贼心虚，没办法，陈会计同志只能这样偷偷摸摸。

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，陈会计同志的老婆对于鸡的叫声特别敏感，不会因为这种鸡叫声而无动于衷，刚才在菜园里摘菜时也听见了鸡生蛋的叫声，便急匆匆赶回来了。

她望一眼急匆匆往外赶的丈夫，进屋了。

可以肯定，我们的陈会计老婆进屋后没有找到鸡蛋。因为我们的陈会计同志没有告诉她，他们未来的儿媳妇需要补充营养！

方方是聪明人，虽然没有答应做人家的儿媳妇，但是，对于我们的陈会计同志送来的营养品来者不拒。

这天，陈会计同志又一次提着猪肉来到方方的住处。根据情节需要，陈会计同志那些说甜甜话的细节就不重复了，开门见山进入故事高潮——方方刚刚洗完澡，如一朵出水芙蓉坐在陈会计同志面前，陈会计同志久压心底的欲火终于爆发，竟然对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动起了手脚……原来，他那些甜甜话、儿媳妇、鸡蛋、猪肉，都是他的借口和诱饵。我们的陈会计同志露出了庐山真面目!

用现在的说法，这叫性骚扰。

方方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陈会计推开，冲出房门。

后来，她觉得不能在这儿呆下去了，必须换个地方。于是，她回家哭着把这事儿告诉了母亲。毕竟这是不光彩的事儿，她的母亲是个快要退休的老教师，找到教育局的领导死磨硬泡，求爹爹告奶奶，教育局终于解决了一个代课教师的指标。最后，知青办才让方方转到了别的地方代课去了。

据说方方离开时，给大队书记留下二十元肉钱，请他转交陈会计。大队书记深知内情，后来戏言我们的陈会计同志：煮熟的鸭子飞了吧。

我们的老江湖陈会计同志居然被一个知青妹子给忽悠了，那他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吧。

最热资讯
最新公告

参与评论